
澳洲是个干旱的大陆,降雨量少,并不适宜竹子生长。与中国江南相比,澳洲风景就也因为没有竹子,而少了些韵致,没有那种清灵水秀之美。
但在近来,发现有些人的房屋花园中也有了竹子。而这多是华人的居住的房屋。可知华人移民忘不了竹,就象忘不了家乡的小吃,家乡的烤鸭,臭豆腐。
中 国是竹子的故乡。江南一带,可说是村村有竹,无处无竹。在弯弯河道上,两岸大都翠竹婆娑。有些地方更是满山遍野的竹林。古人形容风吹过竹子的声音为“龙 吟细细”,描述竹子的风姿为“凤尾森森”。人们爱竹,也不光是爱她的外形,更是爱她的内质,视竹子为“高风亮节”的象征。人们认为竹子本质高洁,又不畏严 寒,欺霜傲雪,与松树、梅花并称为“岁寒三友”。又将之与梅、兰、菊并列为“四君子”。
在中国传统中,竹子与上述那些植物已被赋予了浓重的文化属 性,并被高度人格化了。晋时有“竹林七贤”,都是些与竹那样清高的名士。古人喜欢在竹林里弹琴、 喝酒、吟诗、高歌。王维的诗说:“独坐幽篁里,弹琴复长啸。深林人不知,明月来相照。”这幽篁就是竹林。苏东坡甚至说是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”。人们 对竹的喜爱、崇尚可想而知。
平民百姓爱竹,是取其实用。竹子一身有用,农家更视为至宝。乡村地区,人们破竹为篾,编织各种器具,及各式工艺品,自 用或出售。也有人用竹子来建屋。读宋 人王禹称《黄州新建小竹楼记》,就知道这竹房子有多么舒服多么可爱。他说这种竹房子“夏宜急雨,有瀑布声。冬宜密雪,有碎玉声。宜鼓琴,琴调虚畅。宜咏 诗,诗韵清绝……”这是很吸引人的,似乎比我们现在住的水泥瓦屋还要好。就是在现代,山区里还是有人居住竹房子。我在国内时就见过有用竹子搭建的大礼堂, 可容一千多人开会或观看演出。
在澳洲,因为气候干燥,人们所见到的竹子都比较凋零,并不怎么茂盛,更不能成林。只是在悉尼情人港的中国花园,可以看到茂密的竹林。进入中国花园,感觉就象在中国江南,翠竹临风,柳枝拂面。庭园的湖上曲径回栏,莲荷盈盈。这里的竹子长得好,因为是依水而栽。
我也在自己的后花园种了一株竹子。但是这些竹子就长得不好,竹叶显得稀疏而干枯,找不到“翠竹婆娑”的那种感觉。看看人家后花园里的竹子也是如此。澳洲毕竟是干旱的大陆啊。
然 而竹子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。别看她枝叶不怎么繁茂,她却在地底下拼命发展,为的是吸收更多的水分和养料。竹子的根到处横生,四面出击,完全打乱了花 园的布局,严重影响了花园里的生态平衡。她甚至又穿越围墙,侵入到邻居的园子里,引起了边界纠纷。这时万般无奈,就想起杜甫的一句诗:“恶竹应须斩万 根。”真是令人又爱又恨。
其实竹子是无辜的。她本是山野之物,性喜自由自在地生长。把她种在花园里肯定不适合。但也没有办法,我们这些爱竹的人于 是就用水泥将周围封固,限制她的生 长,竹根再也无法向外横生。如此,竹子就只能象盆栽那样,委屈地生长。在这个自由世界,她已没有了充分的自由。主人也觉万分遗憾。世间什么东西都难于十全 十美。
但我们毕竟有竹。看到竹,就象看到了江南,聊解思乡的饥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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