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洲的大学新生入学了,我驾车送女儿前去报名注册。这一天阳光灿烂,照耀着草地花木,校园里,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嬉笑打闹着穿行于草绿花红之中。他们正是花样年华,青春如火,生活如诗。
报名手续办完,女儿手提校方赠送的礼品袋,喜滋滋地将礼品一件件从袋中拿出来。主要是些学习用品。突然,女儿羞红了脸。原来有一件礼品是安全套。我也颇为尴尬,这些东西怎么能象分糖那样随便给孩子!我当然不能去抱怨学校,事实上他们早在小学高年级时就在课堂上学过了。学校这样做也有他们的道理,应该说他们想得很周到。但在我们华人家长看来,这已经有点过头了。
澳洲的年轻人是幸福的。他们只要稍稍用点功夫,就可轻易进入大学学习。什么“寒窗苦读”也不需要。在澳洲既没有寒窗,也无须苦读。虽然华人同胞多送孩子上补习学校,但与中国国内的学子相比,简直不可同日而语。中国的高中生们为应付高考,真是千辛万苦的,那种紧张拚搏废寝忘食的情形,澳洲的学子们根本无法想象。
在经济上,政府也为他们想得非常周到。只要不是很富有的家庭,都可以申请国家贷款交学费。这是长期无息贷款,学生只需签个名就是了。还款也非常宽容,学生出来工作后,收入达到一定的水平,才从工资中扣除少量的钱还贷款。他们的生活费用,如果需要则可以申请“年轻人津贴”,也是由政府供给。这样的国家福利,这样的学习条件,令人感叹之余,不由心生羡慕,甚至有少许的妒嫉了。现在对孩子们讲我们过去的事,搞“忆苦思甜”,他们是不爱听的了。但我们自己还是会浮想联翩,感慨万千。
这里隋手抄录一段描写中国著名作家贾平凹上大学时的概概况:“……一顶灰遢遢的草帽斜扣在后脑,一根龙须草绳捆着的印花被子勒在肩上。脚上是踢倒山的老布鞋,裤子衣裳三不齐,两个裤脚左高右低,前后衣襟抽扭失形。”活脱脱一个乞丐样。他在大学里,冬无暖被,常常一夜冻饿到天亮。夏无蚊帐,任由蚊虫咬得体无完肤。够可怜了吧?但要知道,他这种学习生活是当时全中国青年最羡慕、最向往的!他是个“工农兵”大学生,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。许多象他那样年龄的年轻人正在边疆、农村“接受再教育”,在受着折磨,流血流汗。要是能让他们上大学,哪怕是这样蚊虫咬一咬,冻一冻饿一饿,他们也心甘情愿,他们也梦寐以求!
中国文化革命结束后恢复高考,大量的年轻人涌入考场。这等于是千军万马争过一条独木桥,竞争是激烈残酷的。这一年共有五百七十万名考生,年龄最小的是十六、七岁的应届高中毕业生,最大的是文革前的“老三届”毕业生,他们已经三十岁出头,有些人已经当了父母亲。结果只有二十七万人考上大专院校,他们也是幸运儿。其余的人都被淘汰了。
就是这些考上大学的幸运儿,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生活也是艰苦的,比当年的贾平凹好不了多少。我们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是捉襟见肘,食肉、食糖配给,肥皂配给。至于“性”这种东西,则仍属禁区,不能走出这条底线。当时就也有些热恋中的大学生不慎尝了禁果,受到严厉的处分,有的被开除学籍,前功尽弃。
当然这些都成了过去。现在的中国大学生男女同居也已经无所谓了。大学的升学率也提高了,大学的门坎再不是高不可攀。但是昂贵的学费成为大学新的门坎。二十年间大学学费长了二十五倍多。这就使许多家境不是很好的学生被拒大学门外。有些考生或家长因交不起学费而自杀。也有些学生靠捡垃圾拾破烂筹集学费。
我们从小被说成是“糖水泡大的一代”。这糖水是什么滋味我们都尝过了,也明白了。但是用同样这句话来形容澳洲的孩子们,则是再恰当不可了。岂止是糖水,是蜜糖。我把他们称为“蜜饯”,他们是用蜜糖浸渍的一代。只是这些“蜜饯”们自己一点也不觉得。真正懂得珍惜的人不多。他们是幸福的一代,孩子们再也不用走我们走过的路,再也不会吃我们吃过的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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