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August 22, 2007

我们吃什么

谈食的文章,许多人都写过,这种文章堪称汗牛充栋。国内作家群中,汪曾祺、陆文夫是这方面的行家,他们都被称为美食家。陆文夫即以《美食家》为题,写了一部中篇小说,风靡文坛,脍炙人口。可惜现在汪、陆都已作古,可见食禄也不能太过,这多少有那么点“食贯满盈”的意思。
香港专栏作家蔡澜也是美食家。他是电影工作者,因工作之便走遍天下,吃遍天下。汪曾祺与陆文夫谈的是国内美食,蔡澜才是国际美食家。
说起上馆子,我实在排不上号。但在国内时,广州那几间大酒店如白天鹅、花园酒店、大三元、畔溪等也都光顾过。当然现在新的餐馆星罗棋布,我离开后就难得再去吃了。来澳洲后,馆子就上得少了。原因很简单,国内吃的是公款,在澳洲是自掏腰包。吃公款会比较痛快,尽情享受。掏自己腰包就难免拘谨,缩手缩脚。这种感觉是大不相同的。
据说上餐馆上多了,就也有个不知吃什么的忧虑。以国内的人们来说,先是吃猪鸡鱼肉,后来就吃海鲜虾蟹,再后来则时兴吃飞禽走兽、乌龟王八。又再后来,就是吃野菜,吃知青餐,又或者吃忆苦饭了。
于是我们知道,吃原来也是有极限的。什么东西都是物极必反。吃得太多太好太奢华了,就到了不知吃什么好了。古时封建皇帝餐桌上放几百个菜,也没有胃口。晋时富豪何曾“日食万钱,犹言无下箸处”,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。
于是许多人找偏门,挖空心思别出心裁做令人不可思议的食品。有人总结出来,中国有“九大残忍菜色”。其中一种名曰“三响”,吃的是活生生的幼老鼠仔。当用筷子夹起小老鼠时,它会“吱”的叫一声。把其放进嘴里时又是“吱”一声。然后是用牙一咬时,也会“吱”地叫一声。这样的菜色实在并非人人敢于享用的。
最残忍的是生吃猴脑。吃这道菜须特制一张专用的餐桌。台面挖一圆洞,猴子绑紧在台下,猴脑袋刚好于圆洞中露出一截。吃时先由厨师以利刀掀开天灵盖,老饕们就用勺子挖脑浆来吃,各人调上调料。据说低头去看,可见到猴子泪水涟涟。
曾读过一篇巴金谈吃生猴脑子的散文,写得极传神,让人心惊肉跳。当然巴金并非是向读者介绍此一美味,他是有感而发,以此讽喻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国民的人性。巴金描述道,当食客点中了某一头猴子时,铁笼内原本战战兢兢的群猴就会一拥而上,将这只倒霉的猴子推出笼外,以此而自保。这愚蠢而卑鄙的举动,我们太熟悉了。人,许多时候并不比猴子聪明多少。
吃要是到了这种地步,要靠这种残忍来刺激食欲,吃就已经是一种悲哀,一种罪过。阿弥陀佛!
回国时,有些朋友问我们,在澳洲又是怎么个吃法?我如实告诉他们,澳洲人都吃得很随便,相对也较清淡。就是华人,也入乡随俗,吃得比较简单了。早餐一杯牛奶,几片面包也就打发了。哪怕是上馆子,一般也是以够吃、不浪费为宜。西方人的正式宴会,也是简单的。据报道,英女王招待中国国家元首的宴会,也是几个简单菜式,好象是沙拉、牛扒、芝士面包、西红柿汤。在华人看来这实在有点寒碜,完全没有皇家宴会的派头。
他们没有钱吗?不是的。英女王的财富在英国也是数一数二的。他们吝啬吗?当然也不是。澳洲人、英国人每年都捐出大笔的慈善基金,帮助非洲,及世界上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,让他们吃到面包和水。
这是饮食文化的差异,也是价值观念的差异。
因此,吃也要与国际接轨,吃的最好境界是返璞归真,以简单清淡为上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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