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澳洲夏天里的春节,于波光滟潋的悉尼湾畔,世界著名的歌剧院里,观看了一场《黄河大合唱》。置身其间,免不了心潮澎湃。耳边犹闻万马奔腾咆哮,眼前如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入海不复回。时而壮怀激烈,如排山倒海,时而哀婉凄清,如泣如诉。家里虽有唱片磁带,也听过多次,但与歌剧院演出时磅礴的气势,高保真的音响效果相比,还是有所不同,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艺术享受。
在海外能观赏到这样高水准的演唱,得感谢那些为此付出辛勤劳动的人们。组织这样一场演出殊不容易,光是召集人排练一次,就是个大工程。演出人员大都有自己的工作,除了要有一定的音乐艺术造诣、对艺术的无比热爱,还得有无私的奉献精神。
古人说长歌当哭,一曲《黄河大合唱》,诉尽中华民族的沧桑。如此黄钟大吕,如此绝响,只能产生于那个时代。想当年日寇铁蹄蹂躏祖国,人民在受难,黄河在悲鸣。年轻诗人光未然与音乐家冼星海以满腔热血谱就了这一骇世之作。这歌曲不知激励了多少人,也不知感动了多少人。今天,她的艺术光彩依旧。一部好的艺术作品,其生命力将是永恒的。
当年国家有难,海外同胞有钱出钱有力出力,多少热血男儿回国捐躯,那情那景是多么的感人。冼星海与光未然(张光年)早已仙逝。现在再听听他们的歌曲,不禁感慨万千。如今可谓是物也非,人也非。祖国经半个多世纪的折腾,人心不一样了。大自然也变化了,黄河数次断流。而当年许多艺术家们的后代也都远离黄河,漂流四海。就是《黄河大合唱》的词作者光未然的两个孩子也都移民到澳洲来了。他其中一个儿子在乡郊小镇开餐馆。
与当年那些回来报效祖国的热血青年相比,这种反差太大了,大得让人难于接受。不管用什么样的遁词,也难于回避背弃黄河的事实。使得他们背离的原因很多很复杂,在此就不赘述了。反正是你知我知大家知的事情。
当帷幕落下,难免有少少惆怅。无论如何,中华文化艺术的土壤不在这里,歌剧院不属于我们,《黄河大合唱》也不能天天在这里演出。背弃黄河是无可奈何的,而他们也为背弃黄河付出了代价。许多艺术家到了海外,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专业,从事一些与艺术毫无关系的工作。有些优秀的小提琴手去当清洁工,有些弹钢琴的去餐馆洗盘子。看到他们将纤纤十指泡进洗洁精里,心里就酸酸的难受。这是真正的煮鹤焚琴啊。难道这就是背弃黄河的报应?
曾认识一些搞音乐的朋友,刚来澳洲时也欣赏过他们的精湛表演,后来就渺无音信了。他们很可能已退出艺术圈,将一身技艺深埋心间,再不示人了。这实在令人扼腕。
当然也有人有不同的理解。早在多年前讨论《河殇》时就有人提出,我们不能再囿于那条狭小的黄河,在地球村时代,我们更应面向海洋,以海的胸怀容纳百川,这就也包括走出去,走向世界,走向海洋。这样才能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文明。 但就艺术家来说,是否以此种方式走出去,还是值得思考和探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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